【APH菊耀】光阴的故事 4
#这一章菊花花的遭遇可能引发严重不适,阅读设备是无辜的请不要摔它。
国庆汇演之后班主任发现了本田菊的涂鸦,非常高兴,让本田菊务必出迎元旦的黑板报。本田菊没想太多,答应了。刚好轮到他们这个大组出黑板报,王耀这样的班级扛把子便和他一起自然而然地扛下了任务。出好了黑板报,班主任高兴了就会和他妈妈讲,他妈妈就会让他画画了,总是躲在王耀家里画也不好。他这么打算着。
于是那个星期六的早上本田菊和王耀一起来到学校把黑板报精心画好。本田菊用心,自己拿自己的新颜料画出了一个美猴王,因为太矮了还得站在桌子上,再高处甚至得踩凳子,王耀就在边上给他扶凳子并帮他递颜料和水。换王耀去写字的时候就换本田菊给他扶着凳子。天太冷了,本田菊的颜料都冻成了硬条,于是他们还得去走廊里的矿泉水那里接热水把颜料化开。戴着手套不方便拿画笔,必须要光着手,两人的手都冻得通红,王耀的手指还卡了一堆粉笔灰。他们洗手的时候用的是冷水,但冷水泼到手上都觉得是温的。
不过对于集体主义观念深入心灵的小学生来说,为集体争光算不上吃苦。两人甚至觉得,啊,这周的周记可以写“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了。他们现在写周记已经不用拼音了呢。
回去之后他们的手不同程度地生了冻疮,不得不涂了满手的冻伤膏。两个小孩子坐在房间里用王光新买的卧室用电视机看央视新开辟的少儿频道,哀叹着如果现在手里没有涂膏药的话就可以提前把周记写好了。
不过毕竟是孩子,恢复力极强,到了周日也就没事了。周日下午还下了雨,在冬季显得格外令人不适,于是他们选择宅在本田家一起认英文字母。
黑板报被擦掉了。
本田菊和王耀看着什么都没有的黑板报。墨绿色的黑板干干净净,他们的努力成果就好像被妖怪擦掉了一样——主要还是本田菊的努力成果,王耀其实就是写了段领导班子换届后展望新年的内容。
班主任看他们过来,立刻走过来生气地问:“你们怎么没出黑板报?”
“我们出了!”王耀反应极快地反驳,“我们没有说谎!也没偷懒!”
班主任露出不相信的表情。王耀急了:“问我爸妈呀,我周六早上和小菊一起来的,他还画了美猴王!”
“美猴王呢?”班主任讥讽地问。这次的黑板报意义重大,而且关系到她的考核奖金,所以她心情格外不好。她的话语真的就像针头一样,扎得两个孩子坐立难安。
旁边有同学说:“他对我们有意见!”
好像把什么掩饰了很久的东西拿上了台面一样,立刻又有人说:“他对我们国家有意见!”
对本田菊来说熟悉的场面再度上演了,而且这一次因为领导班子的换届,他“无视”新领导班子的第一个元旦的黑板报的行为似乎带上了一层“政治色彩”,瞬间他好像就成了什么大奸大恶之辈,而且还把王耀也一起拉下了水。
见两个小孩不说话,班主任就拿王耀下手:“王耀,你一直都是好孩子,我也知道你和本田菊关系好……”
“小菊也是好孩子!他画美猴王,手冻得比我还红!”王耀只觉得热血直冲脑门,什么尊师重教都被他扔到脑后去了。他想不起修养,他只想得起本田菊冻到放不开画笔的手,和空荡荡的黑板。这段时间没有人对本田菊有明面上的恶意,他还很骄傲于自己保护好自己的朋友了。但现在他只觉得他和本田菊都是孤零零的,冷得要命。
这时有个女孩对班主任说:“老师,黑板太干净了。”
“没画黑板报当然干净。”
“抹布才会擦这么干净!我要偷懒的话,用抹布擦黑板?”女孩说。
班主任愣住了,她走到卫生角看抹布。抹布之前刚换,很干净。上一期黑板报的画是用粉笔画的。而且一整个周六抹布都放在窗边晒太阳。
但现在,抹布是湿的,而且有颜料的残留痕迹。
——总不是隔壁班的人翻窗进来特意拿走了他们班的抹布,擦过颜料画之后再放回来的吧。
班主任一时间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现在她的理智认识到了本田菊和王耀很有可能是被陷害了,于是她需要作出选择,是找出那个陷害的同学,还是就这么处罚这两人?她的感性还在告诉她,小孩子哪会有陷害别人的心眼,而且瞎来的话还不知道得罪谁的家长。
最后她决定想到最现实的事情:“小菊,小耀,你们看,现在呢,黑板报是没有了,但是检查的人第四节课眼保健操的时候就来,这跟我们的班级荣誉有关……”
王耀眼睛都气红了。这个时候从开始就一声不吭的本田菊做出了反应:“哦。”
王耀惊愕地看着本田菊,但本田菊毫无表情:“但我没有颜料,画画要很长时间。”
班主任忙不迭地点头:“我去小卖部买,早上你慢慢画。”
“小菊……”王耀很不平,但本田菊好像就这么接受现实了似的,重新一声不吭地把书包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他扫视了围观的同班同学一眼。又是这个感觉,他们所有人合力产生一种力量,把他往角落里推,最好推上窗台让他掉下去的感觉。
本田菊的家庭教育时时刻刻围绕着“听话”和“集体”二字,如今似乎是教育起了成效。一个上午他都背对着教室里的大部分人,因为班主任的关照,也没有老师为难他。周围的同学互相挤眉弄眼,有意无意地说着话。
“他就是对我们国家有意见……”
“害人精!”
“肯定是他把黑板报擦掉了,假装自己是被人害的……”
“这个坏蛋得我们老师治!让他知道我们的威风!”
王耀一边帮本田菊扶凳子一边担心地看着他,但本田菊很冷静,好像完全没听到同学在议论。因为已经实际操作过一次,所以他效率很高,哪块怎么涂色都知道,甚至检查组来检查的时候颜料都已经干了,完全看不出是临时补画的。与此同时,谣言已经传出了本田菊正在筹划炸学校的版本。
这种谣言老师们当然是一笑了之的,但领导层不这么想。本田菊是个外国学生,他们学校是本地唯一一所有资格接收外国学生的学校,闹不好的话就是学校声誉甚至政/治问题。于是班主任被找去谈话,要求和这个学生沟通。
“要保持教学秩序的稳定!”校长特意强调。但这是个难题,要保持秩序稳定谈何容易?如果大张旗鼓去寻找事实真相,只会继续放出更多的流言,王耀一向是个好孩子,虽然孩子王了点,但成绩不错,也识大局,就是这个有过打人前科而且还身份特殊的本田菊,恐怕得多打听打听他的意思。
她回到办公室,本田菊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她。
“老师,是第三大组第六排的那个人擦的。”
下课的时候他去厕所,不巧听见隔壁在说话:“黑板报是我擦的,就是要治治那个小日/本!”
“他活该。”同伴附和。
班主任一听,就把男生喊来。男生一梗脖子:“你陷害我!”
本田菊死死地盯着他。男生有些心虚地转过头,班主任多少判断出来:“你给本田菊道个歉,这事就结束了。”
“在班里道歉。”本田菊说。
“道歉不就行了?在哪都一样嘛!小菊,咱们班级是个大家庭,家里的事情就家人之间私下解决就好嘛!”
本田菊不再说话了。班主任又敲打了几句,见他没有流露出别的意思,多少放下了心。
美猴王得到了赞赏,次日,锦旗被送到了这个班级上,班主任非常高兴,上课时的脸色都好了不少,班会课特意安排了“团结”的主题。
本田菊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他自己买了几张一次性抹布,课间已经浸湿了。
他走到自己辛苦画的美猴王前,然后把抹布按了上去。
教室里一时陷入寂静,只有本田菊又快又狠的擦拭声。班主任大叫了一声“你干嘛”,想来阻止,本田菊转过头看她,她就被本田菊的眼神瞪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再阻止。
王耀被本田菊叮嘱了就坐着别动,于是他就坐着。他万万没想到本田菊会采用这种宣泄愤怒的方式。比那次动用暴力好,但是孩童的心灵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
化工颜料并不容易擦干净,但擦到糊成一团还是可以的。本田菊在擦画之余顺便擦掉了粉笔字,水痕在冬季干燥的空气中迅速自然干。
然后就在糊成一团的美猴王旁边,本田菊三下两下,画出了一个流泪的哆啦A梦。
那之后的年末的一日,王光看见本田菊低头看剪贴本,神舟五号与杨利伟的照片和哥伦比亚号失事的消息被贴在了一起,甚至还追加了一张挑战者号的补充。
“他们是要去天上吗?”
“是啊。”
“为什么那么危险,还要到天上去呢?”
“这就像小菊看到不认识的字要去查一样,对于不知道的东西,人总是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的。”王光回答他。
“去那里看看,然后就回来,甚至有可能回不来吗?”本田菊问。
“这就是人的好奇心呀!小菊要看相关的书吗?太空漫游要不要看?”这好像是个培养科学兴趣的好机会,王光不失时机地引导他。如果能和平凡的世界里一样,从平凡家庭里发掘出一个航空航天方面的人才,那他这个普通男人也是功德无量了。
最后王光给本田菊买了太空漫游的碟片。这部影片大概不太适合小孩观看,所以王光特意告诉本田菊不要勉强看完。他只是希望这个孩子多少感知到“炫酷”的部分,能引起孩子的兴趣最好。……等等,这样的话是不是应该给他星球大战看?
王光想起来的时候本田菊已经把影碟还给他了。王光都有点汗颜,但还是问他:“感觉怎么样?”
“好看。”本田菊说。
“这个叔叔都很难看下去的,小菊觉得好看吗?”王光又惊又喜,这孩子不会是个审美奇才吧?
“掉到门里后,那段光线,看得很开心。天上很安静,没有人,虽然很危险,但我有点想去。”
本田菊说话的时候电视机上正放着“香港明星梅艳芳因病去世……曾遇你真心的臂弯,伴我走过患难……”。想到儿子跟他说的本田菊在学校的遭遇,王光突然反应过来。
这孩子说的“去天上”是指“死”!他看那些扭曲的光影效果很开心是因为那是一种发泄!
王光立刻蹲下身平视本田菊:“小菊不可以去的。”
“为什么?天上没有那些同学,我想去。”
“能去天上的人很少。”王光抚摸本田菊的头,“小菊讨厌那些同学的话,地上也是有地方去的。不用去那么安静的地方,地上也有地方,小菊会遇到很好的人,不会欺负你的。”
“真的吗?”本田菊问。
王光的心里一阵阵地疼,也有一丝后怕。如果是以前的他,绝对没法那么快地捕捉到本田菊的情绪,放任这种情绪发酵的话,后果实在不堪设想:“是的。但是其他的地方也没有那么好去,所以小菊必须加倍努力好好学习,好好地生活……迟早有一天,就算是在地上也可以过得很好的。”
本田菊似懂非懂,但姑且还是点了点头:“我想看动画片。”
“好,迪士尼要看吗?”
直到本田菊抱着碟片转头回家,王光放松了神经,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当晚他和林燕说了这件事。夫妻相对静默后,林燕说:“我知道竹中他们非要小菊早一年上学是因为想顺带着让阿耀看着他,我当时还挺不舒服的。现在看来,这是对的。”
元旦当天王家收到了本田家的贺年片。卡片上是本田菊画的狮子辛巴,与家人凑在一起,上面写了大大的汉字“新年快乐”。王耀趴在床上思考着该怎么回礼,最后他噔噔蹬跑到隔壁去,把自己买到的中/国国家地理合订本送给了本田菊。
王光和林燕看着那张贺年片,在心里为本田菊送上在本田夫妇面前不会说出来的祝福。
希望你能够心怀希望,成为你自己的狮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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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菊解锁技能:瞪谁谁怀孕。